林在门口等了很久,等到了黄昏将月,学生一个借一个地避开他,手里攥着一张碎纸,一边走一边溜,走到冷清,就连保安都走出来询问他情况,他不知道怎么说,只是笑了笑,应付过去,将视线紧紧地盯住教学楼的门口。
蝶一个人走了出来,林走上前和她撞在一起,她将头埋进林的胸膛,沉默着不说话,林感觉到了什么,也没有说什么,只是用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,右手搂住她,伞的钩绳挂在食指和中指上。
过了一会儿,蝶终于用双手撑起了自己,是拳头与掌的组合,抬头看着林:“我想,离开这里了。”她黑色的眼睛中,闪光在打转。
【资料图】
“好,要带上缄默一起走吗?”他看着她说,履行着自己的承诺,随着蝶的任性,不将自我的留念,身份的束缚强加给她。
“不要。”她说得很坚决,让林也感到意外,她推开了他,双手抱起来:“她本生活在这里,没有理由像我们一样离开。”
“那她要该如何生活呢?”林说:“她和我们一样,也成为了孤儿。”虽然没有亲眼看到,但是这是他可以确定的事情,景已经离去。
“替别人做决定是错的。”她放下了手,又将左手抬了起来:“我还没有问过她这个问题,我不想让她重蹈我们的覆辙。”
“她不能和人好好地交流,她甚至看不到任何的色彩。”蝶的心不断地收紧,收得她不知所措,蹲了下去。
“她比我们更加地是一个异类,无法避开地不合群。”林也蹲了下来:“而你不会在乎那些,和她做了朋友,交流,说话,谈心。”
“我想,即使她看不到色彩,你在她的眼中就已经无可替代。”他抓住了蝶的右手,那上面有了更多的伤口,紧紧攥着的五指被一个接一个地掰开,小小的碎纸,带着名字的碎纸,有着红色的血:“告诉我,发生了什么。”他的愤怒一下子冲上来,却不得不又冷静下去,藤蔓就要紧绷而出,遍布他的周围。
“书被人借走弄丢,她可以和我一起看;桌子被弄脏,她不会生气一点点地擦干净;总是被人欺负,她不会还手,也不会告诉老师……”她紧紧握住林的手:“是我跟她说了一个向往的校园,是我凭空地给她了痛苦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不敢再直视林的眼睛,低下去。
“你不是,在她的身边吗?”林说:“像我这样握着她的手。”
“可,也有我没有办法帮助她的事情,无能为力的感觉。”
“好煎熬,好痛苦。”昼夜的分割线推移着,将两人分开。
“对不起,让你们受了如此的委屈。”他举起蝶的手,也就将她红润的眼睛带起来,来到视线平视着的位置。
“再试一次吧!我带你们离开这个学校。”林说:“去往一个不总是冷漠的地方。”这件事情,只能再问一问鬼姐了。
“嗯。”蝶回应他,林站起来,也将她拉起来。
雨在此时下了起来,林将挂在手指上的伞打开,撑在两人之间。
有谁又从教学楼中走了出来,穿着一身黑色的披风,带着黑色的帽子,雨下大了,被风刮得狠,倾斜着,扭转了伞,打湿了雨中两人的鞋,蝶那反复的症状开始,瘫倒在林的身体上。
陌生的男人怀中还抱着一个人,屋檐掩着雨淋看不清,但是他的一步接着一步,敲开了白色的灯光,将一切豁然开朗。
愤怒的景,流累了的缄默,在逐渐暴躁的雨中诉说着林的罪孽。
他空出一只手,拿出一面镜子。
林丢掉伞将蝶抱起,冲了过去,踩在雨泊上,踩出圆洼。
白色的光将几人包裹,闪过之后,便剩下了一把撑开的伞,被积了雨水;一把没有打开的伞,倒在地上被雨浸湿。